GDP不惟一了 英雄更难当
“作为禁止开发的重点生态区,琼州、五指山从今年开始不再考核地区生产总值。”全国人大代表、海南省发展改革委主任林回福3月3日在驻地接受中国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特意拉开窗帘,指了指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说:“我们要为全国人民保护好海南的生态环境,但对于欠发达地区来说,短时期内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同日,在浙江省代表团驻地,全国人大代表、浙江省宁波市发展改革委主任柴利能向中国经济导报记者表示,“土地作为一种稀缺资源,本应追求利用效率最大化,但部分企业执着追求的却是土地利润最大化。”一词之差,结果大相径庭。“在后一种目标的推动下,粗放经营的模式不仅难以为继,也为下一步经济转型设置了重重障碍。”柴利能认为,要突破这些障碍,就要改革,就要触碰利益。
中国经济发展的奇迹已进入提质增效的“第二季”。发展求实效、谋长远,向资源要来的效率绝不能仅仅是一时之效,但更加可持续的长远之效,也意味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和更长的过程。
不再考核GDP,要求更高
“有质量、有效益、可持续的GDP为什么不要?”采访中,林回福反问记者。
“不再简单以GDP论英雄,不是对GDP持否定的态度,落实科学发展观才是关键。”柴利能指出,党的十八大确立了“五位一体”的发展目标,但过去各地往往千篇一律,都过分追求其中的某一面,尤其是一些经济指标。“除了考核体制的问题外,还有一些功利性诱因,‘钱多好办事’这种政绩观上的偏差,需要改进。”
柴利能表示,考核的导向要根据各地不同的资源禀赋、现实条件和比较优势,强化主体功能区思路,按照不同的发展方向来确立干部的考核导向。
但对于那些已经或者即将不再考核GDP的地区来说,并不意味着发展上就可以“放松”,相反,这对今后的发展提出了更高要求。
林回福透露,今年内海南省将按照不同区域的主体功能定位,调整考核体系,实行差别化的评价考核。“像琼州这类地区,今后生态指标的考核比重会加大。同时,转移支付资金的使用将受到更加严格的监管,钱不能被糟蹋了。”林回福表示,转移资金用在哪些方面,使用效率如何,今后的考核也会向这些方向倾斜。
政绩观跟着一起转
政绩观与发展观相辅相成。当发展模式不可持续时,政绩观便要跟着一起转变。
目前,一些政府主导的投资项目效率低下,其中不乏一些项目刚刚竣工就成了产能过剩项目。这样的项目虽然计入GDP,但却实属无效,对社会财富的积累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
“抓投资是地方政府抓发展的一个主要抓手,但今后要更多体现在‘实效’上,即要促进经济转型,促进民生进步,促进改革推进。这样的投资确确实实是现阶段我们要追求的工作目标,也符合科学发展观的内在要求。”柴利能说。
柴利能说,浙江省提出打造有效投资升级版后,宁波市经过几年探索已经形成一系列共识。“使投资更有质量、更可持续,投资要促进稳增长、促转型、推进改革、惠及民生,这些基本要求,让我们对投资方向有了更加明确的把握。”柴利能认为,但要真正做到“有效”也并不容易,不可能一蹴而就。
柴利能表示,一方面,符合经济社会发展的趋势和要求、发挥各个地区的比较优势、把握不同地区不同的发展空间,在这些前提下确立的投向,才能为投资提供健康的空间和基础。另一方面,环境容量、土地资源、资金等硬制约也是投资中绕不开躲不过的坎,要通过改革破解这些要素的制约,也需要一个过程。此外,除了投向和要素保证外,政府也需要为投资创造良好的环境。“这就成了一个系统工程。”
为“潜绩”设定“过程指标”
立竿见影的发展是政绩,打基础做铺垫也是政绩。要一任接着一任干,就必须立足当前,着眼长远。这种发展观和政绩观转不过来,“急功近利”的现象就无法避免。
“考核指标要变,考核周期也得改变。”国家行政学院社会和文化学部副主任马庆钰在接受中国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指出,这就好比栽树,会有一个较长的过程,考核制度既要体现政绩的连续性,也要体现政绩的滞后性,不能急功近利。
马庆钰认为,对于那些不能立竿见影的事情,需要设定“过程指标”。例如对于环境治理的考核,就可以考核相关的环境政策的制定、监督体系和机制的建立。“如果总看结果,不看过程,也是不科学的。”
“改革到了今天,要改就要往深处改,不能一到具体项目就‘露馅’。”林回福认为,随着经济的发展,问题只会越来越多,而不会越来越少。他举例说,比如简政放权,不能每个部门只改自己的部门,要互相统筹协调。然后建立一套完善的体系,效率才能越来越高。“但这样就涉及到利益调整,涉及到长效机制的建立,需要彻底转变观念。”
马庆钰建议,绩效考核体系的目标、方法、标准等都需要调整,除了符合科学发展观的要求外,公众满意不满意最重要。“一定要让公众能够通过一定的机制对政府的工作进行评价。公众是政府服务的直接消费者,最有发言权,因此最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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