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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鹏
今年以来到中西部地区不停跑马圈地的郭台铭,又传出一个大手笔:路透社报道称,他统率的富士康将在成都新增投资100亿美元。
尽管这一惊人数字未获成都市政府及富士康方面证实,但一切似乎并非空穴来风。在成都市西北部的郫县德源镇,一个据称是四川省“一号工程”的8.5代液晶面板项目正在紧张筹建,知情人士称,这是成都市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招商引资项目。
与此同时,《四川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二五”规划基本思路》(以下简称“十二五”基本思路)刚刚出炉,其中提出,到2015年四川省经济总量要翻一番,超过3万亿元,而实现这一目标,显然需要更多像富士康一样的投资大鳄入蜀。
“拧不干”“逃不掉”
富士康成都巨资建厂的传闻,刺激着四川不少二三线地市州领导的神经,“3万亿”的奋斗目标,又让他们备受压力。
但是,根据今年9月中旬四川省出台的市(州)政府目标管理办法的修订意见,从明年开始,省政府将不再下达GDP增长率的量化考核指标,使得众多基层干部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川东北某县一位县长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声称,他就是这些感到迷惑的官员中的一个。
每到年底,让这位县长最头疼的就是经济数据统计报告,一方面要对县人大和全县人民有个不错的交代,另一方面,也要给市里和省里提交说得过去的政绩,GDP增长率、工业增加值、地方财政收入等等,都是各方面最关注、也最容易出彩的指标。
他说,省里的“十二五”规划要求GDP增长翻番,达到3万亿元,这个战略目标分解到市州县一级的时候,地方上没有足够数量的大规模投资项目支撑,根本没戏。
况且,如果新增投资项目运作良好,还能为自己地方财政带来可观的收入,这也是地方官员“迷恋”GDP的重要原因。
但这位县长私下承认,每年各部门上交的GDP等统计数据里都有水分,“我们这个层面上能尽量挤干一些,就很不错了”。
四川省统计部门一位人士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早在2008年,他曾将遂宁、达州、宜宾三市下辖各区县当年分别提交的GDP数据,与三市官方最后公布的统计数据相比较,发现前者相加的结果,均明显高于后者。其中,遂宁多出30多亿元,宜宾多出11亿元,达州也多出5亿元。
淡化还是强化?
对四川提出的“3万亿”目标与淡化地市州GDP考核指标之间的政策矛盾,四川省有官员私下形容为“胳膊扭不过大腿”,因为省里也面临着国家下达的发展指标,是遵从上级的指标还是按照自己的指标?在当前的现实环境下,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
四川大学行政管理专家夏志强对此则有另一番分析。他认为,四川省淡化GDP指标的大方向是正确的,但淡化不是不要,在新的指标考核体系形成之前,GDP还将继续作为地方官员政绩的一项考核内容。
“在经济落后的西部地区,发展速度的快与慢,还是非常重要的。” 四川省社科院宏观经济研究所所长盛毅说。他觉得,通过考核指标的压缩和分解,四川已从以前单一的GDP考核改变为综合性考核,这是值得关注的变化。
在盛毅看来,四川省幅员广大,各地州市自然条件和经济发展很不平衡,使用单一的GDP考核肯定不符合科学发展观的要求。比如成(都)德(阳)绵(阳)工业走廊,经济发展任务要重一些,政绩自然更多靠GDP增长来体现,川西北的甘孜、阿坝等边远地区,保护生态环境,适度协调发展就更重要。
陕西省社科院经济研究所所长、省政府参事张宝通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表示,淡化GDP指标的做法,是为了改变地方政府的政绩观,纠正以牺牲环境来换GDP的错误做法,但“发展才是硬道理”,西部新一轮开发更需要GDP。
“GDP是什么?这是蛋糕,做的越大才可以分的更多。”张宝通说。在他看来,GDP本身没有罪,问题的根源在于考核制度,现行的考核制度逼着地方造假,考核越是“全面”,就越能导致全方位的造假,只要考核制度不改变,事情只能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个极端,或者演变为一场“政治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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